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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封1910年三都澳寄英國明信片背后的故事

        2024-12-04 09:27:36 三都澳僑報

        這是筆者收藏的一封特別的明信片,正面照片是位于上海的江海關。郵票已無存,僅余明信片上的文字提示著它的來處——1910年1月24日的三都澳。

        雖然郵票不知何故被揭去,但我們?nèi)阅軓膸酌稓埲钡泥]戳中串聯(lián)出這封明信片經(jīng)歷的旅程:1910年1月29日羅星塔、1910年2月1日上海法國客郵局。另有兩枚時間不明的小圓戳,分別屬于三都澳和上海。從郵程可以推測,從三都澳寄出的時間是1月28日,抵達上海的時間是2月1日。


        1910年三都澳寄英國的明信片

        這封明信片的終點是英國肯特郡坦布里奇韋爾斯(Tunbridge Wells)的哈密爾頓公寓(Hamilton House)。雖然信封上沒有英國的落地戳,但應當已完成投遞,這種情況屢見不鮮。

        如果說這封明信片有何特別,當屬上面的文字。這些文字仿佛謎語,解開它就能穿越百年。因書寫規(guī)范,可以較容易地辨認出內(nèi)容:

        My dear little agnes

        I am now at Santuao near Foochow and will go to Foochow tomorrow.

        I got your school report and you might tell Miss Ferguson how glad I am that you are doing well.Hope you are very well and happy.

        With kisses and much love

        From your Daddy

        譯成中文即:

        我親愛的小阿格尼斯

        我正在福州附近的三都澳,明天就將啟程前往福州。

        我收到了你的成績單。你可以告訴弗格森小姐,我很高興你表現(xiàn)良好。希望你平安快樂!

        吻你愛你

        你的父親

        這是一位父親寫給女兒的信,文字簡短易懂,充滿父愛。

        兩個謎題隨即擺在眼前:文字之前的“on board R. C.‘ping ching’”是什么意思?寄件人是誰?

        顯然,“R. C.”是縮寫,很容易使人聯(lián)想到Roman Catholic(羅馬天主教)。三都島上恰建有天主教堂,信眾頗多,難道這封明信片與三都島上的天主教活動有關?那“Ping ching”又指什么?

        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偶然翻閱1932年海關副稅務司班思德(T. Roger Banister)所著的《中國沿海燈塔志》(The coastwise lights of China),看到其中一張名為“Customs Revenue Cruiser Pingching”的插圖時,疑惑驟然消散。R. C.在此是Revenue Cruiser(海關運輸船)的縮寫。明信片開頭的這句話意即:在海關運輸船“ping ching”上。根據(jù)海關署副稅務司李廷元的中譯本,船的中文名為——“并征”。

        這封明信片一半的謎語解開了。


        大清海關總稅務司羅伯特·赫德

        因為兩次鴉片戰(zhàn)爭戰(zhàn)敗,中國與列強簽訂了一系列不平等條約。根據(jù)1858年中國與英法美簽訂的《通商章程善后條約》第十款規(guī)定:“任憑(清朝)總理大臣邀請英(美、法)人幫辦稅務并嚴查漏稅,判定口界、派人指泊船只及分設浮樁、號船、塔表、望樓等事。其浮樁、號船、塔表、望樓等經(jīng)費,在于船鈔下?lián)苡谩?rdquo;正如海關史研究專家陳詩啟先生所言,“這個規(guī)定,把征稅、海務和船鈔三個方面聯(lián)系起來,統(tǒng)歸海關洋員管理。”海務,指的是建造和維保“浮樁、號船、塔表、望樓”等助航設施。船鈔,則是對往來船只征收的稅費,是海務的經(jīng)費來源。

        從此,中國近代海關兼辦沿海燈塔等航標的營造和管理。

        由于燈塔多孤立于海島上,不時遭到侵擾、掠奪,物資也難于補給。為解決這一問題,總稅務司赫德(Robert Hart)購買了多艘能執(zhí)行遠洋燈塔管理事務的海務船艇,統(tǒng)稱“大巡船”,其中就包括1886年購得的“并征”號。

        關于“并征”號的購買時間,有1887、1888、1920年后等說法,但1886年9月12日赫德在致密友兼助理金登干(James Duncan Campbell)的信札中對此有明確記述:“昨天我為燈塔買了一條輪船:大約要用70000美元或12000英鎊,用它來替換已擱置不用的‘廣興’號。這艘船是五年前造的,造價可能是我買價的三倍或兩倍。船的名字是“阿馬迪斯塔”(Amitista)號,不過為了紀念昨天的簽字,我想把它叫作‘并征’,即對洋藥的關稅和厘金合并征收。”其中提及的“洋藥”即鴉片,根據(jù)1876年中英《煙臺條約》,鴉片的進口稅和厘金合并由新關征收。但由于稅厘數(shù)目的爭議,這一規(guī)定直至1887年才正式施行。厘金原屬內(nèi)地稅,現(xiàn)也上交新關,無疑增加了大清海關的總稅收。赫德樂享其成,以“并征”命名新購的大巡船。


        “并征”號海關運輸船,出自《中國沿海燈塔志》

        1910年,海關正在服役的大巡船有6艘,其中“并征”體積最大,噸位近千噸,鐵殼船身,內(nèi)裝燃煤機,長212英尺(約65米)。根據(jù)當年《新關題名錄》,其所配船員也最多,華員達67人。

        大巡船與其余船只不同,只有總稅務司有權調(diào)度,其中“并征”號又較為特別,從記錄來看,只有它常駐上海。既然如此,為何1910年1月長途跋涉來到三都澳呢?

        由于暫未發(fā)現(xiàn)新史料,筆者轉(zhuǎn)而研究寫信者身份,希望解開剩余謎題。

        筆者留意到收信人一欄中寫明女兒姓氏為Dick,這應當也是寄信人的姓氏,因此首先查閱了1910年“并征”船上的船員名單,未有收獲。隨后在英國布里斯托大學的中國海關關員數(shù)據(jù)庫查找時,筆者注意到其中一位名為D. C. Dick,全名David Crawford Dick。他是否是這封明信片的寄件人呢?

        得益于猶他家譜協(xié)會網(wǎng),筆者查到了Dick先生的家譜。當看到其首任太太為Agnes Lunn Hood,與其女兒同名,其母親為Elizabeth Ferguson,與信中提及的Ferguson小姐同姓,筆者確信這封明信片正是出自D. C. Dick之手,收寄對象當為其女兒Agnes Dick以及妹妹Elizabeth Ferguson Dick。


        三都澳浮標位置示意圖

        然而Dick先生是誰呢?既非船員,為何在“并征”號上?英國布斯托大學的“中國家庭”專題研究項目恰好輯錄了其生平,至此,筆者才發(fā)現(xiàn)Dick先生并非普通海關洋員,而是大清海關第三任總營造司——狄克。

        總營造司是什么職務?根據(jù)前述《通商章程善后條約》第十款規(guī)定,為了統(tǒng)籌管理海務、船鈔,1868年4月25日,總稅務司正式成立船鈔部(Marine Department)管理海務。1881年,在經(jīng)歷幾年機構調(diào)整后,海務工作形成了由海務巡工司和總營造司會同管理的體制,前者掌管行政,后者專司技術。狄克正因其技術出眾而被聘為總營造司。

        狄克1866年8月8日生于愛丁堡,畢業(yè)于愛丁堡的Daniel Stewart學院,曾在蘇格蘭燈塔公司任土木工程師、機械師9年,1895年加入英國工程師學會,后又參與直布羅陀港口和船廠建設。1900年5月進入中國海關海務部門任副營造司,1908年5月31日繼哈爾定(J. Reginald Harding)任總營造司。在任總營造司期間,積極從事現(xiàn)有燈塔的現(xiàn)代化改造,引進以汽油和液化汽作為燃料的燈頭,使用最新式的光學儀器等設備,曾獲清政府頒發(fā)的文官四品銜、三等嘉禾章。1933年6月30日,時任海關總稅務司梅樂和在《中國沿海燈塔志》序言中稱贊狄克等幾任總營造司“無不黽勉從公,勤勞備至”。

        如此看來,狄克乘“并征”號來三都澳,必定與燈塔等航標有關。這一想法得到了有關史料的印證。

        根據(jù)《福海關十年報》,三都澳修筑航標始于1899年5月22日,在凱撒礁(Kaiser Rock)放置了一個黑色圓錐形浮標。1907年11月,又在港灣入口處的河極礁(Channael Rock)設立了一座鐵樁浮標。


        福建省燈塔分布圖,出自《中國沿海燈塔志》

        燈塔無疑是更重要的航標。據(jù)《中國沿海燈塔志》記述,“自光緒二十六年(1900)以降,燈塔建筑,益為精進,發(fā)展神速,前此未有,在中國燈塔歷史中,實為其他時期所不可企及者。”三都澳也在此時迎來了燈塔建筑高峰,其管轄的三座燈塔均修筑于此時期:西洋山燈塔(Spider island light)、七星山燈塔(Incog island light)、冬瓜山燈塔(Shroud island light)分別于1908年1月16日、6月14日、11月1日始燃,“乃指示船只航行閩北、浙南沿海各口之用”,各塔還配置華員3人左右。值得一提的是,西洋山燈塔、七星山燈塔主要建筑材料均由上海崇明島附近燈塔拆撤而來。

        1909年后,因技術更新,沿海許多燈塔的燈頭、鏡機進行了升級,所有島上燈塔都建筑了碼頭,以便運輸物資和登島視察。1910年,狄克乘坐“并征”號出行,應當是視察沿海各燈塔,謀劃修繕更新之事。西洋山燈塔隨后即于1913年改裝白熾紗罩燈頭,亮度大增。

        在三都澳的波濤之上,狄克思念遠隔重洋的女兒。狄克與首任妻子于1901年1月31日在上海結婚,但1906年妻子猝然離世。或許因為這個原因,狄克將女兒寄養(yǎng)在英國家中。

        1910年,20世紀的第一個十年剛剛結束。對于中國乃至狄克本人來說,接下來的變故都可謂巨大。

        就在這封明信片后兩年,清政府倒臺。海關機構因之改革,但總體過渡平穩(wěn),“并征”號依舊航行在中國沿海,盡職維護航標(據(jù)稱曾長駐廈門)。1937年日本全面侵華戰(zhàn)爭爆發(fā)后,不少大巡船被汪精衛(wèi)政權強行占用,雖然仍照常執(zhí)行航標任務,卻因此成了“敵軍”艦船。1944年,“并征”號被美軍轟炸機炸沉于廈門港。


        西洋山燈塔舊照,出自《中國沿海燈塔志》

        至于總營造司狄克,他在寫下這封明信片的1910年秋回到英國,與第二任妻子結婚。1911年,他在廣東汕尾建成遮浪角燈塔,是當時世界上等級最高的燈塔之一。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中國的航標更新工作受到影響,進度放緩。雖然如此,狄克仍主持了對花鳥山等燈塔的改造工程。1918年一戰(zhàn)結束,終于可以重展拳腳的狄克卻在次年于美國賓夕法尼亞州阿爾圖納去世,年僅53歲。

        近年來,西洋山、七星山的燈塔重新回到了人們的視線,經(jīng)歷了一個世紀的風雨侵蝕,損壞嚴重,早已不再亮燈。《中國沿海燈塔志》說海岸之燈塔“猶海上之邏卒也,處境岑寂,與世隔絕”。若如此,那么現(xiàn)在的燈塔仿佛孤獨的老兵,雖然目盲耳聵,卻依舊駐守邊陲。

        相比于燈塔,時間在這封明信片上留下的痕跡輕微得多。它從三都澳出發(fā),如今又回到故地。失去的郵票,仿佛被卸去的翅膀。它再也不用為郵件上的姓名飛越山海,就這樣永久地降落,靜靜地述說著一個關于三都澳、海關、郵政、燈塔的往事。  □ 李偉

        寫于2022年疫情期間

        收錄于2024年寧德市集郵協(xié)會編《中國·三都澳郵史研究》

        即使那三年已經(jīng)過去,我們?nèi)匀挥浀媚切┯肋h離開的人、關上的門、無法投遞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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